我沉默地收殓了我女儿碎得稀烂的尸骨,贾万主动过来帮忙,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力气让他滚。或许,女儿也是希望他能来帮她入殓的吧,我这样想着,默许贾万触碰女儿的残骸。收殓,火化,然后将骨灰扬入她生前最爱的大海。
海面上方,早上纯白的太阳晃得人头晕眼花。我看着背光的贾万,内心无悲无喜。而他转过身来,似是在安慰我,“小鹿已经去了,人死不可复生。她希望你幸福快乐,那么余生请让我照顾你好么?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绝对不会辜负小鹿遗愿的。”
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而我头晕目眩,完全听不清,只知道他似乎许下了一个又一个光明的未来。说完,他想吻我额头,而我没有动,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真的感觉太累了,精神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似乎很是得意。
笑吧,尽管笑吧。
我静静地想着,慢慢嘴角也勾起了弧度。
晚上回家,我买了一堆好酒,猛灌了两瓶后,贾万慌慌张张地劝我不要再喝了。
我嗤笑一声,带着微醺的目光,用着黏糊糊的声音顺水推舟地开始灌他的酒。他酒量不太行,我是知道的。
“我喝不了太多……”他有些纠结。
“啊,可惜了呢,我还想和你一醉方休呢。”我半敛眼眸,红唇微抿,倚在他肩上,呵着气,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他拒绝不了这个。
“好……好吧!今晚一醉方休!”说着,贾万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酒瓶子,对着我刚刚喝过的地方,咕噜咕噜灌了半瓶下去。
“啪啪啪——”我大笑着鼓掌,又给他开了一瓶后劲更大的酒。
一瓶接着一瓶,酒瓶碰撞声不时响起,很快就有一方倒下了。
贾万倒下后,我坐在地上,靠着墙,抬头看了很久很久的天花板,任由酒精一点点腐蚀我的大脑。我感觉我有些醉了。
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浮现。在一袭红裙掠过我眼前时,我摇摇头,拿过一个玻璃杯,把手中酒瓶子里剩下的酒慢慢倒进去,一饮而尽后,反手甩碎了它。
尖锐刺耳的声音炸响,却没有让那个喝晕过去的男人动弹分毫。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那个跟死猪一样的男人用麻绳绑了起来,拖着他进了女儿的房间。
相框里,女儿笑容灿烂。我隔着相框,蹭了蹭她粉嫩的脸蛋。女儿二十多年来的笑声于一瞬之间在我脑海中呼啸而过,我轻轻擦去了渗出的眼泪,将相框摆正,让女儿的笑容正对着我准备好的“杀猪台”。
磨得锃亮的菜刀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知道么?我的幸福就是看见你幸福。
你那么喜欢他,妈妈送他下去陪你,好不好?
那样你一定会感到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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