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鸣就那样看着火纸,直到燃烧快结束,突然一阵旋风吹来,火焰带着火灰飘向景玉鸣,石坤边退边喊着景玉鸣快走。但是他却异常坚定,就站在那里,任由火灰拂过他的身体,仿佛感受到先辈的轻抚,也或许在为他除去身上戾气,换他重生。
有人说,亲人的离世但却并没有离开我们,我们去地里种地的时候,他们刚刚外面忙好回家。我们回家,他们却又吃好忙着去做农活。我们上学,碰巧他们又去外面买菜,他们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好巧我们却总在错过。
待所有都安静,烟雾也散去,火光熄灭,景玉鸣拥抱了一下石碑,又去抱一下王灿和其他两个兄弟,几个人就沿着村路向回走。王灿也说了,明天一早他就用朱红把字重新描一遍,保证完成。
刚到村口,晚宴就开席,景玉鸣就和石坤他们坐一桌吃着饭,聊着天,喝着酒。村里大部分也知道刚刚发生的事,看石坤他们的眼神带着鄙视,这是农村的特色,扫黑除恶他们是一贯的。
他们也无所谓外面人的看法,就大口吃着喝着,不在乎也就不在意。
晚上很多亲戚吃完就趁夜赶回家去,那时候很多人家里有牛猪羊,不回家就容易被人偷。
“鸣哥,我们这就回去了哈,就别送了,去学校前记得咱们在市区聚一次,也算是兄弟们对你饯行。”
“一定来找你们,我再赚几天的钱就差不多开学了,那时候就会来曾市出发。回到市里,好好稳住基业,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打黑除恶,千万别有老路子,趁乱把生意做广,记住,别涉黑。”景玉鸣在村口和他们叮嘱着,然后就拍拍两人的背,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家,景玉鸣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上礼账的长辈正在和景妈妈对账,看着几个红包,把他们也吓着了。普通亲戚也就50元和100元,重要亲戚都是200元,核心亲戚也就500到1000不等。
但是三个登记景玉鸣同学,每个里面都是元,景玉鸣没有说破,这应该就是两个兄弟给他的路费,但是另外一个元他猜是蔡叔给他的礼包,估计让石坤他们带过来的。
也不知道蔡叔他们去了怎么样,长时间没有回应,心中甚是担心,想到这里走之前要买个手机,也好和兄弟们联系。
还有一个大红包很意外,也就是杜老师,包了一个3000元,那个年代已经算很大,这也是他对爱徒的最后支持。
景玉鸣的穷,学校教过的老师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景玉鸣的意志力只有几个亲近的老师才知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景妈妈开心的数着钱,因为这些都是不用打发回去,尽数落进口袋。其余正常亲戚的打赏也就只够自己开销,景玉鸣也没有废话,拿走一万,因为他才去学校,相对当年哥姐,已经算低的。
景妈妈虽说面露不悦,但这是景玉鸣的升学宴,也不好说什么。他私下留了1.5万给景哥哥开学的钱,想着下半年他要找工作,所以多给点。
当天晚上,他们都去打麻将了,景玉鸣提着一箱啤酒,又搬了很多冰冻的肉去到王灿叔,他们估计这两天就走了,还不如给个人情。
两人就在门口靠着墙,吃着西瓜,喝着啤酒,聊着天说着心里话。
“我们的小三毛长大了,要出去外面读大学了,以后回来就越来越少,和沐丫头一样,从出去基本上就没回来过。”
“今天看到你的名字落上石碑,灿叔高兴,打心底为你开心。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大学了就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出去开眼界,回来了讲给灿叔听。”
“谢谢灿叔这些年的帮助,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辍学了,哪有今天。有一天,我真的混出个人样,一定回来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这是我们叔侄的约定。”
“当然,如果我混不出,回来还得和灿叔合伙开叉车,哈哈。”景玉鸣说完就一口气喝完一瓶,感觉高考完后自己一直喝酒,酒量也大了。
“哈哈,那不要,我希望三毛能飞得更远,更高。家里你就不要担心,一切都还有我在这里,你一个人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钱节省,缺钱就给灿叔打电话,我来想办法。”王灿叮嘱着,然后和景玉鸣一起涮了一瓶啤酒。
喝完一提,景玉鸣就回家又提过来一提给王灿,然后自己回家。家里景哥哥还在打电话,两人又坐在一起聊天一会。
“今天咋回事?把爸气成那样,开学他说他不去,你爱咋咋去。”景哥哥无语的问着。
“没事,我一个人去,反正长大了,他跟着去能干啥?除了嘴上叫唤,实际一点帮不上忙。”景玉鸣无所谓的说着,因为现在他什么都不怕。
“哥你什么时候开学?”景玉鸣扯开话题,也不想和他讨论今晚的事,因为说了无用,还不如不说。
“我后天就要走了,下半年要找工作,早点去学校弄简历,开始准备起来,不然到时候校招没机会走,过年都回不来。”景哥哥望着漆黑的天空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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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快开学了,比你晚一两天,过去了还要准备一下,买点东西,熟悉一下校园环境。”景玉鸣也抬头看着天空,景家两个顶梁柱已经成型,双双迈出大城市,只是景玉鸣这一次步子更大更快。
“哥,你说大学上面还有什么?”景玉鸣突然问道。
“大学上面还有硕士研究生,然后就是博士研究生,再然后就进博士后流动站,应该就算学生生涯的顶峰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咱们家还不具备继续读的条件。”景哥哥无奈的伸手摸摸景玉鸣的头。
“那你说,农村孩子难道不配拥有最高学历吗?”景玉鸣继续反问着。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家更特殊,我还没毕业就催着我抓紧找工作,还要找个好工作,这就是现实。他们吃不消家庭的开支和外面的负债,今天你升学宴的钱点完就全部还给老表了,妈还觉得我们两个拿的太多了。”景哥哥只能叹一口气笑着说。
“我说如果,如果我脱离了他们的穷,会不会就能有开眼界的资本?我读书这些年,听到最多的就是家里穷,家里没钱,谁都知道我家没钱,谁都不想和我们沾亲带故,像是躲避我们一样,窝囊。”景玉鸣小声说着。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毕竟是父母,我们能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你想读研究生,哥工作以后资助你,理工科读研比我这个文科有前途。”景哥哥说完起来笑笑看着他,就走进去睡觉。
贫穷,低贱,从来就不是一个家庭固定的标签,它只是某一辈人前进路上的一个临时阻碍。只要吾辈有足够的信心,有敢于突破原始家庭桎梏的精神,你一定能够走出去,一定能够走的更高,并迎接美好灿烂的人生。
人生并没有规定的剧本和既定的动作,你演绎出内心所想,就是最完美的自己,加油吧少年,加油吧景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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