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到了在落英殿,说是贴身的宫女,方雪羽近身的事她却连边都沾不上。
每天,方雪羽的饮食,梳妆,换衣服,叶姑姑和月儿两个人把方雪羽保护了个风雨不透。
落英殿的其他下人也都帮着她俩,偶尔玉兰问一句,“娘娘在哪呢?”周围的人大多是明知道方雪羽在自己房间,也要一指宋清宜的屋,或者指指外面。
这其中只有一个小丫头跟玉兰关系还不错。可那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洒扫丫头,关系不错也没有用。
北溟晟这些日子倒是得闲。西边的异族大番国停了战事,要派他们的皇子来坐人质,邀请北溟晟去边境商谈事情。
宋清宜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越来越不爱动弹,有时候都要方雪羽求她好几天,她才肯下地走一走。
这天,下了小雨。方雪羽一个人在房间里喝茶。上次北溟晟送来的新茶当真是好,热水冲上去,芽尖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热水里翻滚,清香沁人心脾。
玉兰守在门外,月儿跟叶姑姑直接不许她进屋。她也没办法,虽然被祝采萱偷着叫去的时候,经常挨骂,可落英殿的人就是从上到下都不待见她。
“皇上驾到!”刘公公一声喊,北溟晟从院外一闪身进来,径直踏进了方雪羽的房间。
“下着雨你也不闲着?”方雪羽放下茶碗,笑着站起来迎接。她现在还真的改了私下里跟北溟晟行礼的习惯。
北溟晟过来一把拉住方雪羽的手,“我看下雨,就想来看看你。你看,你手都是冷的,快坐下。”
很多时候方雪羽都觉得这皇上一点没有皇上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来找她。想想那些宫斗剧,那皇上的主要任务还是应该在前朝啊。
“皇上,是不是要我下次见了你,头也不抬,就显着不和你生分了?”方雪羽心里想着,嘴上的话也就带了刺。
北溟晟一笑,“你啊,别在这里挑我的理。再过几个月,大番国的皇子来我北溟,我就要去边境那边了,一年半年都未必能回来。”
方雪羽心里一紧,自己在皇城最大的仰仗就是北溟晟,北溟晟一走,自己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北溟晟似乎看出方雪羽心里的担心,“你跟我一起去怎样?只是那边气候苦寒,而且,大番国到底是何居心,现在还说不准。”
北溟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方雪羽听着也有道理,可自己一个人留在宫里,实在太冒险了。
“你这一去,我问句罪过的话,”方雪羽看着北溟晟,北溟晟点头示意她说下去,“若不当讲,你就当我没说过。我是问,前朝由谁来主事?后宫又要谁来主事?”
“后宫自然是你。前朝,祝洪城当然要跟朕去大番,留下宋恭潜这个文臣,再安排一个武将也就是了。”北溟晟倒是毫不隐瞒。
方雪羽皱眉,“祝洪城当然不能留他主事,主来主去怕会出乱子。武将,冯昭媛的舅公如何?”话一出口,方雪羽也觉得自己多嘴,一时表情凝滞,像个受惊的兔子。
北溟晟看了方雪羽一眼,“你是觉得,太后和你再加上容昭仪,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个祝采萱?不至于吧?”
方雪羽当然听懂了北溟晟这话底下的真实想法。作为皇上,于后宫这件事上,一等一讨厌的就是拉帮结派,这比之祝采萱那种家世权倾朝野的,强不到哪里去。
冯昭媛的舅公,韩石厦,倒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退居二线,也是因为看不惯祝洪城的专横跋扈。
可这也不见得北溟晟就乐得见这三个高位分的妃子,就这么报团在一起。他作为皇上,对这种事情有些本能的反感。
方雪羽道,“皇上,淑妃平日是怎样的,你不会不知道。太后虽说是太后,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清宜有孕,到时候生产了也是要为了孩子团团转。我可别说了,没权没势,在这后宫过活,全都是仰仗你。”
她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话说得是一句不假。她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宋恭潜在前朝,虽然也是位及人臣,却对后宫的事也是鞭长莫及。淑妃有祝家做后盾,怎么可能会忌惮一个文官。”
北溟晟听着,觉得也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方雪羽赶紧又说道,“这冯昭媛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稳妥,你也是知道的。她舅公在朝的时候,也是秉公执政的主,我觉得靠得住。”
“你觉得靠得住?”北溟晟反问,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算了,此事还早,你我没必要现在就为了这事起这些无谓的争执。”北溟晟大手一挥,打断了方雪羽的说话。
方雪羽也理解北溟晟的想法,乖乖闭嘴不说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宋清宜在后门听了个真切。宋清宜攥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指甲都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北溟晟又坐了一会,也就走了。方雪羽起身,想要去找宋清宜说这事。毕竟到时候北溟晟一走,自己能为宋清宜做的事也会更加有限,她想提前知会她一声。
叶姑姑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事,还是您跟皇上商量好了,再由皇上去说比较合适。人家本来好好的能由她爹一人掌权,被您一搅和,这……”
方雪羽听了这话,也好好的琢磨了一下,觉得叶姑姑说的有理,心里顿时有点烦躁。
果然交际这件事到了哪里都会很麻烦。叶姑姑这一提醒,方雪羽又想起那个玉兰来。
刚才的话,玉兰肯定是也听了个十成十,那么祝采萱肯定也知道了,田婉柔也知道了,整个后宫也就都知道了。
自己怕不是又要坐一个罪名,排挤姐妹,拉帮结派,为了固宠无所不用其极?
想一想就觉得头疼,上一次百口莫辩也是因为宋清宜,这一次又是她。方雪羽心里,也生出些不愉快了。
要不是这个宋清宜当时巴巴的往自己眼前送,自己也不会落这么多埋怨,也不会横添上这么多戏,她宋清宜更不会这么快有孩子,自己跟北溟晟的关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方雪羽又想去跟宋清宜理论理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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