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惠清晨,我们素面凝望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以它最真实的面孔回望着我们。
天上飘着几朵懒懒得像刚睡醒的云,街上几个路人偶尔走过,鞋子与马路的沙石发生了摩擦,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可以传出很远,穿过小树,穿过篱笆……河里吐泡泡的小鱼,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它们警觉地潜游到更深处,躲避路人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坐在阳台上,对着镜子梳理散乱了的长发,不远处,一群洗衣的妇女浩浩荡荡地从四处涌来,提着满是衣物的桶和各种洗衣剂。卖菜的小贩也不甘示弱,他们开着载满蔬菜和水果的三轮车赶往市场。偶尔我也会加入洗衣的人群,但我不单单是洗衣。
清凉的河水流过指尖,凉意继而蔓延,一种清爽的感觉席卷全身,这或许是每个洗衣人获得的大自然赠予的福利。阳光抚摸衣物,衣物散发出淡淡的皂香。而我感觉到河水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力量,让我精神百倍。
春天的一个清晨,我拿着一本古文书,跑到家斜对面那棵桃花树下,桃花开得正盛,但我看见了树下的一片片花瓣,粉色中略带点儿红,像桃花树为每个欣赏它的路人铺下的美丽地毯。突然感到一种忧伤,我没能看到最美的桃花树,它的花瓣落满一地我才遇见它。“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儿时的伙伴如今都已各奔东西,再不复见,谁还会在这棵桃花树下黯然神伤呢?他们追求的是繁华都市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喧嚣街道上来往的车水马龙。他们不愿回到家乡,他们开始鄙夷家乡的落后了。只有这棵看着我们长大的桃花树才懂得,我们曾经虚掷的时光,是多么的幸福!我拾起一片花瓣,将它夹在书中……某一天清晨,我独自躺在天台仰望天空。云朵们手牵手聚集起来靠拢在一起,渐渐变成像倒进热水里的面粉揉成一团的模样,又渐渐分成独立的一朵朵。我当时脑中想的那些终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记忆深刻的,却是那云卷云舒的苍茫。也许,我内心真正追求的只不过是这一方宁静的天地罢了。
清晨,我一个人拥抱这个世界,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遇见最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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