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菀华公主通红着一张发烧的脸,迎面向自己走来时,卫无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厌烦。他的拒绝直白浅显,即使这次碍于皇命,必须与菀华公主同行,他也在最初说得清楚。态度也表现得相当明了。可菀华公主却似乎听不懂一般,执拗地非要跟上来。最初印象里那个有几分飒爽,又带着娇俏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执拗。他快马加鞭赶到秦淮,为的就是今夜会路过东隅口的张家货船。可他刚到当地官府,菀华公主便追了上来,还带着病体,吓得当地知府乱成一团,整座城的大夫都被带到了府衙,不知道的还以为知府在抓大夫。府衙所有的人手都去找大夫,卫无渊原本想要提醒知府派人埋伏东隅口还是晚了一步。于是,他决定自己去东隅口一趟。这次出门他依然只带了青柳,去往东隅口最近的一条路,要路过秦淮河岸。他无心欣赏此时的热闹繁华,一心往前赶路,却在将要走出夜街时,一对少年男女拦住了他的去路。少年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少年朝他拱手一礼:“下官陆允,见过卫大人。”卫无渊这才想起少年是谁来。端靖侯府的旁支,十几年来陆氏家族唯一的一个靠自己考中进士的少年。去年时,陆氏的族长在京城好一番吹捧,当初在端靖侯也见过两次。卫无渊淡淡点了点头,脸上是礼貌性的微笑:“原来是陆公子,幸会。本官现在正在……”“卫大人正在找人吧?我们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里。”陆希希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一脸神秘,带着股看戏的意味儿说道。卫无渊无心与他们多言,说了句“我还有事”便要离开。陆希希却不甘心,刚才被苏辛夷话里有话的贬损,非要在此给她些教训。“卫大人想必是来找苏辛夷的吧?可惜她现在正依在别的男人怀中享乐看舞呢。”陆允想要阻止她,可惜只来得及扯住她,却没能来得及捂住她的嘴巴。卫无渊表相温润的面容蓦然一寒,姐弟两人同时一僵。陆希希本能地躲到了弟弟身后,却还是嘴硬:“卫大人若是不信,可去一艘名叫洞天月的画船去看……”陆允这次总算及时挰住了她的嘴:“卫大人莫听家姐胡说八道,苏姑娘这次只是随我们送老太君回家乡。”卫无渊看着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应。他面相温润,可一旦失去笑容,威压便压了下来,姐弟两人同时紧张起来。陆允虽然朝为官,但他官职低微,平时见的上官都未必有机会见卫无渊这正四品官员,更别说他了,顿时怂成了鹌鹑,不敢说话了。直到卫无渊开口,这股威压才渐渐散去。“老夫人对辛夷有思,辛夷送她一程本就应该,这件事本官是知道的,但不知除了辛夷和你们,还有陆家哪些人送老夫人?”他一开口,一身的温润气质似乎又回来了。陆允松了口气,陆希希也稍微缓过来一些,然后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说:“还有司漠原,他是未来的端靖侯,亲自送老太君回故乡,说是尽最后的孝道。”卫无渊唇微微一抿,点点头,对两人道:“既是如此,本官祝二位一路顺风。”说完,转身便走出夜市的人群中。姐弟两人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隐入人群,好一会儿才回神。陆希希的小甘心再次冒出来:“还是大理寺少卿的,被人戴了绿帽子连大气都不敢出。”陆允终于对她忍无可忍:“你闭嘴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你一起出门了。”说完,甩袖便走。陆希希被弟弟吼得莫名其妙,自己也生气:“像是谁愿意和你一起出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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